【明四家】师生日常集（2
*21岁沈周和9岁小唐小文的师生日常！
*小仇来了！
【新学生】
小唐路过一家新开的漆店，里面有个小孩正哼哧哼哧给木器上漆，是生面孔。小唐就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了看。
真黑。小唐第一反应就这。也太黑了，怎么会有皮肤这么黑的小孩，难道他是包拯的后代吗。小包拯没觉察到外面有人在看他，仔仔细细给木器刷好最后一道漆后就把东西推到旁边晾干。小孩往屋里看看见师父不在，便偷偷从衣服里摸出几张画。小唐一见画就来劲，也忘了自己跟人家不认识，两步窜上去也想瞧。人家小孩被他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就把画塞进怀里，不过就算是一眼小唐也还是看到了，画上是几个做工的匠人，画得活灵活现很是生动。小唐觉得稀奇，就粘着人家问这画从哪儿来，小孩有些迷糊地看着他。“我画的。”
小唐不信，“你不是个做工的吗，怎么会画画？”小孩的脸上就浮出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红色。“我虽然在学漆工，但我也喜欢画画阿。……虽然我师父不让就是了。”
小唐摸摸下巴不知想了什么，两人还没说几句，里面真冲出来个五大三粗的大汉，看了小唐一眼就冲着黑皮小孩吼，“你是不是又偷懒画你那些破画了，赶紧去给新进的货上漆！”
小孩被一吼也没啥反应，看样子是习惯了，他又朝小唐的方向看了眼，却发现害他被骂的始作俑者已经跑没了影。
小孩有些失望地重新开始工作，他本来还以为遇到能跟他聊聊画的同龄人了呢，结果人就这么跑没了。然而不一会儿小唐的声音又响起来，“喂，你把画拿给我老师看看吧。”
小孩一抬头，发现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位面目清秀的青年，他袖口还沾着墨，看小唐的眼神满是无奈。“伯虎，再怎么说也不能把我这么拽出来啊……”
然而小唐完全无视了先生，还在积极地怂恿面前的小孩，“你快把画拿给我老师看看嘛！”小孩犹豫了一下，还没来得及掏，他的师父就又出来，来势汹汹小唐都畏缩了一下。
大汉本开口就要骂打扰他徒弟干活的人，结果突然发现是城里有名的沈周先生，于是赶紧放缓语气寒暄了几句。小孩一听是沈周，眼里也发了光。但沈周在家里画画到一半，突然就被小唐拽出来嚷着让他收徒弟，此时也摸不着头脑，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。漆工师傅见沈周没什么事，就又呵斥了一声小孩让他快滚去干活。沈周向来见不惯打压小孩，见漆工小徒弟委委屈屈地去拿漆器便不舒服，于是一把拉住他，示意他把小唐刚说的画拿出来给他看看。“我听我学生说这位，呃，这位……”沈周刚要说小包拯，还好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这是不是自家徒弟又给人乱起外号，还好面前小孩完全不在意，一口白牙闪得人睁不开眼。“仇英，我叫仇英！”
于是沈周好歹把话接完。“……这位仇英小朋友的画。”仇英师父不屑地呸了声，“他那叫什么画，小孩乱涂罢了。他家那条件哪里能享得起这种闲事，能在我这里把漆工活学着点就不错了。”沈周就皱了眉，他没理师父，只还是蹲在仇英面前，认真等他把画拿出来。仇英也完全没把他师父的话放心里，大大方方地就把画掏出来给沈周看。
虽然线条还稚嫩了点，但人物的动作和神情都抓得到位。沈周惊喜地来回看了好几遍，又笑着对身边的小唐道了句“搞不好仇英画画的天赋也不输于你。”
小唐就撇撇嘴，沈周又看了看画，而后郑重地把纸还给小仇，随后便起身拉着那位师傅到一边说话，小唐就晃着腿在仇英旁边看他干活。“哎，你也来跟我们一起学画好不好啊，先生肯定是去替你争取了。”
仇英眼睛亮了亮，但光马上又灭了，他闷头给面前的木器上漆“不行的。我爹妈让师父好好看着我做工，家里指望我补贴家用呢。”
小唐歪头看看他，又跑去沈周那里拉拉他衣角。“先生，怎么说？”
沈周为难地摇摇头，“不行啊，他师傅总不肯松口，我说了可以包他吃住也不行，非说他每天一定要做完多少工才可以。那么多木器，上完漆哪还有时间画画，没办法了。”
小唐眨眨眼，“就这啊，那好办。”沈周一怔，就让小孩拉着他的手又往师傅那边去。
过了一会儿，沈周如释重负地走过来，小仇虽然说不抱希望，但心脏还是忍不住砰砰跳，结果师傅真的松口让他学画，小孩子兴奋得一蹦老高。“沈先生，您真是神仙！您怎么说服我师父的？……”
小唐从老师身后冒出来，笑嘻嘻的。“你师傅让你一天漆一百件货，一个人一百件要漆一天，三个人可就很快了。——我还没说过我有个师弟吧。”
小文：？（？？？？？
小文，终极工具人（什
【人气王】
小唐天生聪明，性子又叛逆，向来不屑于跟学堂那一堆小孩为伍。但小唐不想跟小孩来往，小孩子们却都喜欢跟着小唐玩，其中还以女孩居多。小唐虽觉着烦，但看在女孩子们那么可爱的份上也就姑且认下了。小文在学堂不声不响，属于上学就埋头做功课放学就直往先生家跑去学画的老实学生，再加上他爹的面子也没什么小孩敢招惹他。但小仇就不一样了，他没学上，天天坐在店门口做小漆工，晒得皮肤黑黑，在小孩子中间属实像个异类。在小唐和沈周找来之前，小仇一直都是小孩子们的主要嘲笑对象，只是小仇实在脾气好心又大，这边被小孩子们拍着手编歌谣嘲笑，那边一提起画笔也就忘了。但沈周第一次去接他时正瞧见一帮小孩围着他又跳又笑，小仇坐在中间头都不抬，专心致志做漆工好像什么都没放在心里。但还是被沈周瞧见了他耳朵根实在红得发亮，于是沈周拨开那群小孩，走到小仇身边替他擦擦汗，又为他挡住那些小孩的嘲笑声和异样的视线。
沈周确实不会对小孩有什么坏脸色，哪怕这些顽劣孩童确实已经恶意至此，他本差点都要也跟着掉进小孩的顺口溜里被一并嘲笑了，但还好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个小唐。本来嚼着沈先生给他的糖，正无聊地望天的小唐突然感到后背被老师轻轻拍了拍，他回头看了眼老师，发现沈周正抱着小仇，后者把脸埋在沈周怀里，怎么也不肯露面。小唐在心里啧了声，但还是迈开腿朝着那群小孩走去，过了会儿小唐回来，冲老师笑笑。“好了，他们以后都不会过来捣乱了”。
沈周其实并不知道小唐在学堂到底有什么本事。但他知道这个九岁小孩除了画画，其他本事说不定比他这个成年人还高出一截。虽然说出来有些荒谬，但沈周确确实实对这个早慧的徒弟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，以至于在某些时刻，沈周甚至会本能地依赖这个分明比自己还小十二岁的小孩。比如现在。
于是沈周抱着小仇，冲学生感激地笑笑，伸了只手让唐伯虎也牵着，三人一起回家去。
不过小唐在小孩子中间的地位发挥的作用显然不止于此。当初答应了小仇学画的师傅要他们一天漆完定额的货才能走，小唐虽然还有被莫名其妙抓来干活的师弟小文帮忙，但三个小孩做活总归也还是不够快。让沈先生帮忙自然谁都舍不得，但现在这也够呛。小唐翘着腿看两个师弟哼哧哼哧地干活，最后忧郁地叹息一声。“没办法，到底还要我出场了。”
眼见着他揽活但到现在屁事不做的小文早就快被气死了，“你以为你现在做活就能补得上你偷的懒吗！小仇一人干两人活都快累死了！”小唐噗嗤一声笑，也没搭理他就拂袖走了。小文气鼓鼓地安慰小仇，“没事，他就那个样子，有我帮你一样可以的。”小仇就只笑笑，然后更卖力地做工。本来可以学画就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，他再做多点工作也完全无所谓。
谁知道过了会儿开始有小孩陆续来要帮忙，来帮忙的小孩越来越多，最后小文和小仇甚至都不用动手，工作眼看着就这么完成了。小孩子们散去后小唐才慢悠悠踱回来，小文当然知道是自己这师兄搞的鬼，但他怎么骗的这么多小孩来帮忙的？
“这还不简单嘛。男生我就说帮他们写作业，女孩子就陪她们约会咯。”
小仇好奇得人都在发光。“那你和女孩子约会都做什么阿？”
小唐掸掸衣服，深藏功与名。“当然是让她们帮忙写男生的作业阿。”
小文小仇：好。不愧是师兄（不
【午觉】
沈先生作息一向规律得很，几时起床几时作画几乎都不变化。在每日作息里睡午觉这一项几乎算是沈先生雷打不动的习惯，就算是正处在皮天皮地年纪的几个小孩，被沈先生带得也习惯了中午小小地眯一觉。沈先生的院子里有专门的一间屋是留给小孩子们的，可惜，如大家所想的那样，并没有真的小孩子会乖乖去睡。
小唐当然是首当其冲第一个。作为沈先生最早的徒弟，小唐本来相当排斥睡午觉，总要闹得沈先生实在受不了，把他带在自己身边睡才能安静。久而久之沈先生的右胳膊俨然成了小唐的荣誉午睡位，每天沈先生刚解了发带准备休息，就有个小屁孩子准点溜过来往他怀里一躺。沈先生能怎么办呢，他真的不会哄小孩，都是小孩自己哄自己x那就这样睡算了，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小文来了后沈周以为事情多少可以好转些，毕竟小唐之前不肯自己睡可能是一个人寂寞，有了小文，两个小孩子搭伴应该会好些。谁知小文来了几天，小唐还是一如既往窝在先生身边，倒是小文，在一个人孤零零睡了几天后夹着小枕头也出现在沈先生门口，委委屈屈地问沈先生是不是嫌自己烦。
沈周哪里有这想法，只是小文实在太乖，他以为好歹能让小唐变变性子。但这么乖的小孩都有误会了，他当然不好再多说什么。于是睡在沈先生身边的小孩从一个变成两个，两人蜷在先生身边的样子活像两个毛茸茸的小鸡崽子。
小仇来了之后，沈周甚至都没空想午睡这件事：他那时候太忙了，附近东庄的主人拜托他去画个图集，天天回来倒头便睡，教小孩子们学画已经是强撑，再提什么午睡根本是奢望。于是某天好不容易蹲到沈周有空可以休息，两个小屁孩子立刻如离弦之箭窜到老师身边。沈周累得不行，也只是挨个摸摸头就又睡着了。姗姗来迟的小仇在院子里没找到人，斗胆推开老师卧室的门，一眼就看到两位师兄正一边一个抱着老师胳膊睡得正香。小仇摸摸头，寻思这难道是什么传统吗。于是左看看右看看，最后寻了个空位也跟着睡了。
于是本来睡得深沉的沈周终于被来自胸口的压力闷醒了。结果睁眼倒是睁了眼，挪挪胳膊挪挪腿却怎么也动不了，再仔细一看，左胳膊给小文抱着睡得正香，右胳膊小唐枕着睡得四仰八叉，再一看胸口上还趴着个小仇，跟个树袋熊似的直接扒在老师身上。沈周仔细思考了一下也没能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x但其实也不错，沈老师摸摸身边的三个小脑袋，他好不容易把小仇扒拉下来，三个小孩挤在他身边，倒也暖呼呼的叫人安心。
唉。算了。改天换个大点的床吧。
tbc.
【——】
江百什么时候出周臣——小仇都被粥粥带去了哦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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